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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人世间没有一个孩子是多余的

发布者:商业空间    发布时间: 2024-02-28 21:57:44

  由于我性格内向执拗,嘴还笨,不讨父母喜欢。在他们眼里,聪明伶俐的姐姐和可爱乖巧的弟弟刚好凑成一个“好”字,唯有我显得特别多余。奶奶过七十大寿时,宾朋满座,老人突然当众宣布将我过继给二叔。二叔和二婶结婚多年,一直没有孩子。

  众人沉默,只有已经7岁的我哭闹着不肯。母亲难得对我温柔一次,但也只是摸摸我的头,柔声劝我:“乖,你要听话!”寿宴结束后,我被带到二叔家。母亲给我收拾了一包衣服,没有一件不是姐姐穿剩的。

  到了二叔家,我一直嚷嚷着要回家,哭到半夜也不肯睡。二叔一直耐心地哄我,二婶却觉得麻烦,拎着那包衣服让二叔开车送我回家。谁知到了家门口,母亲竟然不肯开门,隔着门冲我喊:“小孩子家家的,怎么能凡事由着你?赶紧跟你爸妈回去!”

  被亲生母亲抛弃的我再也没了哭闹的底气,只得跟着二叔回了“家”。后来我才知道,把我过继给二叔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。作为一个需要仰仗大人才能长大的孩子,我所能做的只有接受。

  过继以后,我再也没有回过自己家。两家人本来走动就不怎么频繁,在奶奶去世后几乎断了联系。奶奶忌日那天,全家回乡祭拜,我远远看见母亲,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直追随她。她左手牵着姐姐,右手领着弟弟,迅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,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。那时,我脑子里突然明白了:母亲只有一双手,牵了姐姐和弟弟,就再也腾不出手来牵我了。

  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那个画面总会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,提醒我自己不曾被母亲爱过的事实。同时,我也提醒自己,对于二叔、二婶的付出,要感恩戴德。我每天总是早早起床,帮着二婶一起做家务,给她打下手,尽我所能地去讨他们欢心,生怕自己再次被抛弃。

  可是,怕什么来什么。二叔一家住在城里,我便从农村转学到了城里,却发现农村和城市的教育水平差距特别大。别的孩子已经把拼音、字母背得滚瓜烂熟,我才开始吃力地学习。因为学习成绩一直垫底,经常被叫家长,每次都是二叔出面善后,瞒着二婶。

  小学四年级的一次考试,我又不及格,老师生气地让我叫家长。二叔正在外地出差,不得已,我只能让二婶去了趟学校。从学校回来后,她黑着一张脸,一言不发地将我的衣服打包,像拎小鸡一样将瘦小的我拎起来,连拖带拽地扔到了我亲生父母家门口。

  她一边拍着那扇紧闭的大门,一边气鼓鼓地嚷嚷要把我这个笨蛋还回去。大门还未开,我们身边已经围满了人。他们你一言我一语,劝二婶赶紧把我带回去,别让人看了笑话。

  母亲终于打开门走出来,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,说:“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呢,又惹你妈生气了,赶紧道歉!”说着,把我推搡到二婶面前,赔着笑脸说:“孩子小不懂事,你就多担待点儿。”二婶没好气地说:“我说你怎么单单把老二给我,敢情早就知道这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啊!这娃你带回去吧!我不要了!”

  母亲一听就急了:“当初妈做主把孩子给了你,她就是你家的孩子,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!”她再次把我推到二婶面前,冲我吼道:“赶紧给你妈道歉!”我刚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,又被二婶推了回去。

  在众目睽睽之下,我被生母和养母推来搡去,像个皮球。站在闹哄哄的人群里不知所措,我第一次想到自己身世的尴尬:在亲妈眼里,我不再是她的孩子;在养母眼里,我不过是别人不要的笨蛋。好像这世间没有一个家是我的,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爱我、疼我的。

  退养风波最后以二叔从外地赶回来将我带回家收场,但那天的场景却变成我的噩梦。每每想起,我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,没有人爱。

  很幸运,因为初中扩招,我考入初中。为了省事,二婶帮我办理了住校手续。对其他学生来说避之不及的住校生活,却是我的另一种新生。

  因为远离了糟糕的家庭,我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去看别人脸色生活,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之中。慢慢地,我从“笨蛋”蜕变成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二叔、二婶跟别人提起我时也是一脸骄傲。这让我一度觉得,只要努力学习就能够获得足够多的爱和尊重。

  中考时,我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。整个高中生活,我都独来独往,因为实在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。我总觉得没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,别人对我好是要自己的付出去交换的。

  后来,我考上了心仪的大学,进入一家外企工作,成了姐弟三人中最有出息的孩子。我每次回家,二叔、二婶都会笑脸相迎,给我做一大桌好吃的,我也会给他们买很多昂贵的礼品。

  可我心里知道,自己仍然一直被巨大的空虚感包围着,跟他们亲近不起来,这只是对他们养育之恩的回报。亲情于我而言,就是一场时光流转之后的交换。

  因为不知道怎么样处理亲密关系,即使身边有不少人对我表示过好感,我也始终没谈恋爱。眼看我年近三十,二叔和二婶急了,到处托人给我介绍对象。

  经过多轮相亲后,我和一个叫江超的男人结婚了。江超工作一般、相貌平平、性格木讷,在很多人眼里不是良配,我却认为这是自己能“驾驭”的人。

  直至结婚前一天,二婶还在抱怨,说我是“下嫁”,以我的相貌和能力,值得嫁更好的人。她却不知道,在成人的皮囊之下,我依旧是那个曾经被生母和养母推来搡去而战战兢兢的小女孩,哪敢对别人期待过多。

  2020年,我失业了。这么多年,我一直努力拼搏,只为了换得别人对我那点儿微薄的爱和尊重,可现在,我引以为傲的工作没了,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感。我感觉自己又变得一无是处,仿佛又回到被母亲和二婶推搡着不要的日子,失眠、焦虑占据了我所有的生活。

  那段时间,我有时会通过不停地做事让自己有点儿存在感,有时又会感到浑身无力,什么也不想做,自怨自艾,怨恨生活对我不公。

  然而就在最难的时候,我竟然发现了自己怀孕了。那一刻,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抗拒。是的,我抗拒这一个孩子的到来,不仅因自己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,还因为此刻的我一无所有。

  我决定背着江超去做人工流产手术。在术前最后一次做B超时,腹中小胚胎被无限放大、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声让我退缩了,我舍不得。直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,我还心有余悸:只差一点儿,我就杀死了自己的孩子!孩子何错之有?仅仅因为我还没做好当妈的准备,就能扼杀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?那跟我生而不养的母亲有何区别?

  整个孕期,江超都无微不至地照顾我,全然不知我曾经历过怎样的思想斗争。10个月后,女儿出生了,浑身皱巴巴、丑丑的。可仅仅是看着她,我的心就会像棉花一样柔软。我是那样爱她,爱到为了她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!无论她是美是丑,无论她是优秀还是普通,我都会爱她!

  每天早上看着孩子的小脸醒来,每晚拥着女儿奶香柔软的小身体入睡,我感到特别心安。看着她从一个蹒跚学步、牙牙学语的小奶娃娃,长成为一个蹦蹦跳跳、趴在我耳边悄悄跟我分享小秘密的“小机灵”,我感受着孩子每一个阶段的变化与成长,享受着照顾孩子过程中的温暖与感动,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新生的力量。渐渐地,那些我曾以为无法释怀的事情变成了很淡的影子,只在记忆中偶尔摇曳。

  因为女儿的降生,我突然意识到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。在这人世间,没有一个孩子是多余的,都值得被父母去爱。母亲和二婶不爱我,那是她们的问题,并非我的罪过。

  我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,修复那些看似永远不可抹平的伤痛。是女儿给了我接纳童年的机会,让我把破碎的自己一点点缝补起来。在养育女儿的过程中,我仿佛也在养育着自己的内在小孩。她在一点点长大,渐渐拥有爱的能力,慢慢的变有力量,越来越自在,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讨好任何人,不再感觉自己不配拥有美好的事物。

  女儿3岁生日时,她吹灭生日蜡烛,回头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吻。我怀抱着女儿小小的身体,看着她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婴儿模样的侧脸,发现了自己多年求而不得的亲情,早已在她身上得到了圆满。

  等女儿入园后,我决定重新找一份工作。我与过去的自己和解,接受自己的遗憾,也原谅了每一位亲人的有限和为难。

  来源:婚姻与家庭杂志。中国家庭幸福生活引领者,专注女性成长与婚姻幸福,探讨如何更好地爱自己、爱家人。《婚姻与家庭》杂志出品。(微信/微博/今日头条:婚姻与家庭杂志)

  原标题:《我和老公很恩爱,怀孕后却一心想堕胎,只因7岁那年的经历,终生难忘......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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